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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 人魂篇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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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和那個中年男人一起進屋後,萬事屋眾人例行開始了解委托內容。

“先說好了,我們萬事屋可不是什麽慈善機構,委托費啊委托費,這個不能少。”阪田銀時大大咧咧地坐到沙發上開始挖鼻。

中年男人有些拘謹地坐在對面,聽到這話後有些訥訥地說道:“不過,我已經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。”

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幾秒,阪田銀時朝送來茶水的志村新八舉起胳膊擺了擺手:“喲西,新八唧,送客吧,也別浪費茶了。”

“阿銀……”志村新八斜著豆子眼看了一眼阪田銀時,隨後把茶放到那個無措的男人面前,“真是抱歉,這個人就是這樣,請不用介意,但是……委托的話,我們萬事屋也不是……”

“拜托你們了!”中年男人再次跪拜了下來,“如果,如果能找回我的記憶的話,那麽委托費大概也能支付了吧。”

“也就是說找回你的家後就能拿到錢了嗎?不過如果你家裏一貧如洗怎麽辦阿魯?”神樂懷疑地看著他那看上去和阪田銀時有的一比的貧窮樣。

“銀時?”真木看向了阪田銀時。

“起來吧,別動不動就跪,真是的……”阪田銀時翹著二郎腿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那頭卷毛,“好吧,那麽如果能找回你家的話,那委托費……”

“一定奉上!”沒等說完中年男人就迅速地感激道。

“那麽,先談談委托的內容吧阿魯。”神樂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的中年男人。

“其實……”中年男人苦澀地說道,“我現在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,不管是自己的名字,家人,還是工作什麽的,全部都……”

深吸了口氣,中年男人繼續說道:“最初的記憶就是在這條街上,只是就那樣在一天晚上突然出現在空無一人的巷子裏,什麽都不知道,不知道自己是誰,不知道該去哪兒,不知道要做什麽,渾渾噩噩地到處走著,然後一次偶然聽說你們萬事屋會接任何委托,就過來了。”

志村新八糾結了一下:“一點都不記得?”

“不,也不能說什麽都不知道吧。”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說道,“我總覺得自己應該有一件很重要的事,但是,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什麽事,只是知道,那對我應該很重要。”

“說到底還是什麽都不知道阿魯。”神樂摸了摸肚子,拿起桌上的餅幹吃了起來。

“抱歉……”中年男人囁嚅著說出這兩個字,他也知道僅靠這些想要找回他的過去是有多困難。

阪田銀時瞥了一眼那個垂著腦袋的中年男人,最後還是說道:“只能說我們會盡力了,不過找不到那也沒辦法。”

“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話,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。”中年男人苦笑了一聲。

真木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:“我們到時怎麽找你?”畢竟他現在連自己都不記得了,更別說家裏地址了。

長久的靜默,萬事屋眾人對著中年男人大眼瞪小眼。

“我說……”志村新八抽了幾下嘴角,“這要怎麽辦?”

“那個……”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,“我沒地方去,可以留在這兒嗎?”

阪田銀時磨了磨牙:“阿銀的窩很小,收留所的話請出門左拐再右拐再左拐再向前走到天荒地老啊混蛋!”

“那是哪裏?”中年男人楞楞地問道。

“真選組。”阪田銀時癱著張臉回道。

“阿銀,你覺得他們會收留他麽阿魯?”神樂表示了一下鄙視。

“嘛,那群稅金小偷也是時候該做出些對社會有用的事了,不然再這樣下去就要變成社會的蛀蟲了。”阪田銀時毫不在意地邊說著邊歪了身體朝真木躺過去。

看著躺在自己膝上的阪田銀時,真木有些僵硬,隨即努力使自己放松,抿了抿嘴看向對面那個中年男人:“不過在你之前我們還有一個委托,而且你的委托我們也毫無頭緒,所以我們會先完成那個。”

“誒?”中年男人楞了一下隨即說道,“我沒關系,你們願意接受委托我就很高興了,真的。”

“這樣的話,那我們就先去那個女孩的老家墓地看看吧,既然是在回老家祭拜的路上丟失的,那去走一趟再說。”志村新八敲了一下拳建議道。

“就是這樣阿魯,大叔你要跟著我們嗎?”神樂看向了中年男人。

“嗯,我無所謂,都聽你們的。”中年男人溫和地笑了笑。

這時阪田銀時多看了他幾眼,然後突然皺了下眉。

真木發現了他的異樣有些困惑地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盯著那個大叔看了幾秒,阪田銀時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說道:“不,大概是我想多了。”

雖然還是有些疑惑,不過真木也沒有繼續問下去:“那就準備一下出發吧。”

走在鄉間的小路上,一路上沒看到什麽簪子,也沒向路人詢問到有用的信息,而天色倒是漸近黃昏了。

“看來這樣是找不到的,就算丟在路上也肯定被人撿走了吧。”志村新八嘆了口氣。

神樂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:“就是啊,而且還是那麽漂亮的阿魯。”

“總比什麽都不做好。”阪田銀時漫不經心地說道。

而走在後面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看著周圍的景色皺起了眉,不經意瞥見的真木有些在意地問道:“你怎麽了?”

“餵,大叔你沒事吧阿魯?”神樂也看著皺著眉頭的中年男人問道。

“不知道……”中年男人有些迷茫地說道,“只是,總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。”

聞言,眾人都停下了腳步,真木有些微妙地看著他:“你該不會就是這兒的人吧?”

“不會這麽巧吧餵餵。”阪田銀時也有些不可思議。

中年男人沒有再說什麽,只是沈默著繼續走了起來,周圍的景色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,而越是往前走,心裏的那股不安愈發不可抑制地彌漫開來。

在看到那個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鮮有人來此的墓地時,身體仿佛是被牽引似得,不由自主地朝其中一座墓碑走去,而腳下的步伐也是越來越快,最終在看清那塊墓碑後猛地停了下來。

面前的墓碑與其它墓碑相比明顯已經被清理過了,叢生的雜草被盡數拔去,周邊也被清掃過了,幹凈的墓碑上放著一束還未枯萎的白色花卉,隱約還能聞到一股本應存於記憶中的熟悉酒香。

中年男人顫著手緩緩撫上那座墓碑,在刻著的名字上小心翼翼地來回摩挲著,頹廢無神的雙眼漸漸染上灰敗的神色。

此刻的暮色泛起淺淺的昏黃,雖還未步入夜晚,卻已開始微涼,就這樣等待著最後的夕陽也沈入地平線。

所有人都看出了中年男人的不正常,一時間誰也沒說話,就這樣沈默地看著。

“我……好像記起來了一點……”中年男人艱難地動了幾下唇,空寂的雙眼毫無焦距,“我叫……千代……野比。”

靜默了好一會兒,眾人看著他們面前的那個墓碑不語,那上面刻的名字正是‘千代野比’。

“我好像……已經死了。”千代野比扯了扯嘴角,努力想讓自己勾起一抹不在意的笑容,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,“死了啊……”說到最後終於忍不住雙手捂面,蹲下身子無聲地哭了起來,畢竟又有多少人能直面自己的死亡,能清醒地看著刻著自己名字的墓碑。

看著那一滴滴透過指縫落在地面的淚水,暈染出深淺不一的印漬,阪田銀時也終於確定了之前不是自己的錯覺:“這兒,是在你之前的那個委托人,千代美樹的父親墓碑,也就是說……你是她的父親?”

雖然之前就覺得他們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熟悉感,一樣的溫和,相似的眉眼,不過沒想到居然就是父女。

“女……兒?”千代野比有些茫然地擡起頭,呆滯地重覆了一下。

“嗯,就是這個女孩,你有沒有印象?”真木從懷裏拿出那張照片遞給千代野比。

千代野比緩緩睜大了眼,定定地看著照片上溫柔漂亮的女孩,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破碎的畫面。

——父親,你看,這是我自己編的手鏈,漂亮嗎?

——父親,今年的生日禮物會是什麽呢?好期待……

——父親,最喜歡了,美樹想永遠和父親在一起……

——父親,為什麽……還不回來……

——我……不要……一個人……

不要哭啊,我……

痛苦地捂住腦袋,千代野比的身體有一瞬間變得透明:“不……哭……”

“餵!醒醒!”志村新八一把上前抓住千代野比的雙肩想讓他鎮定下來,卻毫無用處,他仿佛是沈浸在了自己的意識中一般。

“他怎麽了阿魯?”神樂睜大了眼睛看著看到照片後突然變成這樣的千代野比。

“銀時!”真木連忙看向阪田銀時。

一個手刀猛地落下,千代野比立刻暈了過去,他的身體也毫無異樣,之前的透明仿佛只是他們的錯覺,而在那後面的正是提著他領子的阪田銀時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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